他曾经是亚洲最出色的举重运动员之一,在举重生涯中,一共赢得了60多个冠军,“亚洲第一大力士”的绰号便是他辉煌运动员生涯最好证明。
然而,这样一位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猛将,却在退役后经历了悲剧式人生。
不可多得的重量级举重苗子1985年,年仅15岁的才力在全国青年运动会上赢得了第一项冠军。从此,他在中国乃至亚洲举坛声名鹊起,1990年,才力赢得了北京亚运会冠军,打破了亚洲纪录,“亚洲第一大力士”的美誉便从那时开始流传起来。
1993年,才力夺得个人运动生涯的最后一个冠军——七运会冠军,此后,战绩逐渐下滑。
原来,多年的举重生涯让他留下了很多身体方面的顽疾。在其刚开始接触举重时,手部和颈部曾经经历过手术,但当时手术效果并不理想,这也成为了后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另外,由于才力体质比较特殊,关节在常年训练中出现了较严重的损伤,平时往往要通过针灸或者药物治疗来减轻疼痛,勉强支撑训练与比赛。
在22岁左右,才力便已经出现器官衰竭的迹象,这让他无法支撑高强度的举重比赛。
1997年退役之后,对于才力来说十分不适应。他几乎将所有精力用于举重训练,突然离开自己热爱的举重事业,一时间找不到生活方向。
才力从小就辍了学,后来也没有时间补习文化知识,同时性格也比较单纯,因此,对于当时27岁的才力来说,要想找到在社会上新的谋生手段,恐怕要花费一番脑筋。
既然靠举重成名,那么不妨继续走举重道路,成为一名举重教练?这可能是最好的设想,不过很遗憾,才力的这个尝试也宣告失败了。
第一,没有学历;第二,身体状况也不好,很难胜任举重教练的工作。
有人曾介绍才力去交通局从事一份工作,但由于有呼吸道疾病,才力在面试时睡着了,没通过录用考试,再次碰壁。
迫于生活压力,才力一度打算去开出租车谋生,可是他的体重再次成为了困扰,开出租车的想法后来也作罢。
婚后如何面对生活的酸甜苦辣?1998年,才力与刘成菊步入婚姻殿堂。妻子刘成菊是他的老乡,同样也是一位举重运动员,一直很崇拜才力,尽管她后来了解到才力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但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才力。
据刘成菊回忆,“尽管贵为亚洲冠军,但才力其实并没有多少积蓄,才力和刘成梅结婚一共花了3.5万元,这笔钱都来自于才力的妹妹”。他们的家庭很简单,但两人还是充满憧憬地开始了婚后的生活。
不过,退役后的两人,也面临着相似问题:他们都离开了举重,要在社会上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而且,退役前后的生活反差也需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刘成菊回忆说:“我和才力刚认识的时候,他刚刚从举重队退下来,他被查出高血脂和高血黏度,没办法继续运动生涯。他当时心情很不好,每天很苦闷,本来想去抚顺体校做教练,但是也没有成功,我们当时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刘成菊陪伴才力度过了这段岁月,两人也因此培养了深厚的感情。
作为退役运动员,刘成菊被安排到了热电公司上班,在才力找到工作之前,才家人不得不依靠刘成菊在热电公司一个月只有600元的工资维持生活。
由于退役前后运动量的变化,才力体重出现了飙升迹象,一下子达到了160公斤。
在那个年代,运动员主要的收入来源有两个:一个是作为运动员的比赛奖金收入,另一个则是广告代言的费用。
不过,对于才力和刘成菊来说,哪怕在他们成绩最好的时候,他们的收入来源通常也只有参加比赛的奖金这一个渠道。
等到退役后,他们的收入就更低了。显然,当时夫妇俩的生活相当困难。
医药费用不堪重负1998年底,才力因身体状况欠佳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医生诊断其患有一种严重的呼吸道疾病——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医生告诉才力和他的妻子,“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疾病。正是因为这种疾病,才力才常常在聊天途中突然睡着,或是喘不过气来,我建议接受手术,但是手术后必须要插着管子生活”。
可最终,才力一家并没有选择接受手术,医生警告才力:必须在接受治疗的同时减肥,否则将有生命危险。
为了治病,才力一家每年必须花费大量费用,用于购买在呼吸急促时使用的药物,这给他们的家庭造成了非常沉重的经济负担。
2000年,才力的女儿出生。女儿为这个家庭带来了很多快乐。
一天,刘成菊把女儿举起来对才力说:“这孩子体质这么好,不如让她练举重吧。”
才力表情顿时凝重,说出了8个字:“不要让女儿练举重”。
在7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才力夫妇、女儿,还有才力的岳父岳母和外甥6个人在一起生活,大家为了生活而不停操劳忙碌。
这几年对于才力来说非常难熬,不但找工作方面始终没有着落,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更是令人非常担心。
得知才力情况后,辽宁省有关领导决定,安排才力担任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的安全保卫工作。
2001年初,才力正式上班,除此之外,有关单位还送给了才力一台呼吸机。才力对此非常感激,对于这份新的工作也非常认真。
“才力退役后,曾经一度胖得非常厉害,有时候还会出现呼吸困难,刚收到呼吸机的时候,才力一度瘦了下来,可以不用呼吸机了。但是后来他又胖了,那段日子,他真的很不容易。”回忆起那时候的才力,刘成菊忍不住流泪。
2003年,非典疫情爆发。5月31日,才力突然感到呼吸有点问题,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以为这可能是值夜班时感冒了。
上午8点才力觉得越来越难受,随口抱怨了一句“上不来气儿,脑袋疼。”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以往食量惊人的他这天早上什么都没吃。
早餐过后,夫妻俩发生口角吵了一架,才力强忍着不舒服打算去父母家。
160公斤的才力摇摇晃晃地上了出租车,车身因此剧烈地一沉,临走时,刘成菊目睹了这一幕,却没意识到竟是永别。
8点55分才力来到父母到家后,看上去和往常一样,笑容满面,精神不错,热情地和父母聊了起来。
看到儿子,才力的父母都很高兴,当天中午,父母特意给才力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不过,父母还是发现,才力和往日相比有些不一样。饭桌上的饭他没怎么动过,也不提自己病情,就只顾着聊天说话,一聊就聊了5个小时,都是在聊些自己退役5年中的事情,母亲商玉馥后来痛苦地总结说,“一个小时一年”。
下午两点半,看到儿子不停地聊天,商玉馥在旁督促说:“你赶快去医院看看吧!别耽误了!”
临走前,才力还安慰父母说自己没事:“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时候,才力身上只有120元,都是他的父母给的,让他拿着这些钱去看医生。而此时,才力家里也仅仅有300元而已。
才力打车去了中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诊,此时他的症状已经开始恶化,医生迅速检查了才力的情况,为他插上了呼吸机。
经过抢救,才力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刘成菊在电话中哭着问才力情况怎么样了,才力只是不停地说“别哭,别哭……”没想这竟成了他的遗言。
才力状况始终没有好转,还出现了发热症状,说话也出现了困难。同时,才家这边还在与他的岳父想办法凑钱。
晚上9点,才力的病情逐渐平稳,他向医生表示,自己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一个小时后,外甥前来探病,进病房时却看见才力仰躺在床上,嘴巴里满是泡沫,枕头湿了一大片,他使劲拍才力,但都没有反应。
最终,长期患有呼吸睡眠暂停综合征的才力还是因为肺内严重感染、呼吸衰竭而病逝,年仅33岁。
康健教授事后回忆:看到X光片时就知道没救了,肺部几乎没好地方,什么都晚了。
而事实上,他一直拖延没有就医,正是因为缺少医资。
悲剧引人深思才力去世令他的领导、教练、队友和家人感到万分悲痛,他们对于才力的评价是。“无论作为运动员还是后来在体校的工作岗位上,才力都始终兢兢业业,他是大家的好同事、好榜样,也是大家伙都信任和喜爱的伙伴”。
6月2日,辽宁省体育局、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的领导、才力生前的教练和队友参加了他的追悼会,追忆这位昔日赛场上的勇士。
才力妹妹表示:“看到有这么多人参加我哥哥的葬礼,我们全家真的感到很欣慰。尤其辽宁省体育局的领导,他们能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我真的很感动,真的很感谢他们。”
刘成菊回忆说,从谈恋爱到结婚,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尽管经济状况不好,但她一直都和才力努力运营这个家庭。
才力去世后,并没有为刘成菊留下太多东西,除了60多块闪闪发光的奖牌,还有几万块钱抚恤金,两人房子当时还没有还完贷款。
2003年6月,有媒体刊登了专题报道《举重冠军之死》,让更多读者开始关注“才力事件”。
2016年7月,刘成菊带女儿才巾涵体检查出有甲状腺瘤,不过当时诊断是良性。当9月再带女儿去医院检查时,甲状腺病情已恶化为恶性肿瘤。
2017年2月,才力和刘成菊的女儿才巾涵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她在网上求助筹款60万元,为她和母亲治病。
2021年,才巾涵再次发文,陈述了自己这些年令人心酸的经历,包括她们的生活情况,还有因为4年前的水滴筹承受的种种争议。
为了保障每一位运动员的生活,在抓好训练、提升成绩的同时,也要注意对于文化知识等其他方面的培养,更要有意识地制定政策,做好他们退役后的生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