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阳
作者 | 邱鑫浩
来源 | 邱处机
有点唏嘘，与以前名车豪表不同的是，苏宁太子张康阳现在每次引起国内关注都是因为债务问题。
上次是被中国建行全球追债，而这次则因为被美国橡树资本讨债，张康阳丢了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的控制权。
北京时间5月22日傍晚，国际资管巨头橡树资本发布声明，由于国际米兰控股公司未能偿还3.95亿欧元的贷款和利息，橡树资本正式接管国际米兰俱乐部。而中国苏宁系，正是国际米兰的控股公司。
在此之前，张康阳也试图全力挽救。但无论是借来新的资金，还是延长旧贷款期限，都没有成功。
从入主到出局，国际米兰走过了“苏宁时代”的八年，张康阳为此付出无数的心血，后者也是张康阳此前名下最值钱的一块资产。
但即使再不舍，张康阳现在也无力回天了。
一
最年轻的主席
苏宁和国际米兰的结缘还要追溯到2016年。
彼时苏宁正在全力布局体育产业，旗下已经拥有苏宁足球俱乐部、女子足球队，控股的PPTV也曾购买过多个体育赛事的版权。
2016年6月6日，苏宁更是斥巨资2.7亿欧元，拿下意大利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68.5%的股份，成为第一家控股五大联赛顶级豪门俱乐部的中国企业，苏宁和张近东一时意气风发。
不过张近东可没时间亲自管理俱乐部，被他派到国际米兰监工的正是宝贝儿子张康阳。
和不少中国富二代一样，张康阳初三就去到美国留学，大学则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就读。在入驻国际米兰之前，张康阳仅仅在国际投行摩根士丹利工作过一年。
抛开苏宁其他业务不说，初出茅庐的张康阳对国际米兰确实上心。为了搞好国际米兰，他开始学习意大利语，并在米兰买房，亲自督战，不错过每一场比赛。
在张康阳成为董事的那一年，国际米兰一转过去几年的颓势，取得意甲三连胜，更是时隔六年后在2018年重回欧冠舞台，开启复兴之路。张康阳也因此在2018年10月26日成为国际米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席。那一年，他才27岁。
此后，张康阳也没让俱乐部和粉丝失望。在他的执掌下，2021年国际米兰时隔10年再次登顶意甲；2022-2023赛季，他们重返欧冠决赛；而在本赛季，国际米兰又提前5轮夺得意甲冠军。
两座意甲冠军、两座意大利杯、三座意大利超级杯，七座冠军奖杯让张康阳成为队史第三多的主席。这支百年球队，也重新焕发出“豪门”的光彩。
“张康阳执掌的国际米兰，虽然在成就上不如莫拉蒂时期，但也算是开创了自己的时代，这几年确实给球迷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瞬间。”一位国际米兰球迷告诉《棱镜》。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赛场的凯歌并不能立即扭转国际米兰糟糕的财务状况。
此前多年，国际米兰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苏宁资金充裕时，前后向其投入了6.25亿欧元，用于俱乐部运营。但2021年苏宁自身难保时，加上疫情的影响，国际米兰陷入了财务危机。
为了维持运营，2021年5月，张康阳向橡树资本质押了自己在国际米兰的控制权，获得一笔2.75亿欧元、年利率12%的三年贷款。条款约定，如果张康阳不能在2024年5月21日之前偿还3.75亿欧元的本息，橡树资本将会成为俱乐部新的主人。
结果，张康阳真的还不上钱，在这场控制权的争夺战中最终出局。
不过张康阳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据意大利《晚邮报》报道，按照苏宁与橡树资本的合同约定，橡树资本必须向苏宁支付国际米兰的市场价值与3.75亿欧元债务之间的差额。
但其实还是有点可惜。据国际米兰2023/24财年上半年财报，经过八年奋战，国际米兰已经从亏损泥潭走出，实现利润2230万欧元。
国际米兰正在冉冉升起，但张康阳却等不到和它一起登顶的那一刻了。
二
借不到钱的老赖
最后期限到来之前，张康阳也曾做过诸多努力。
他和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基金谈判过4.3亿欧元的新贷款，也尝试说服橡树资本延长贷款期限，但最后无一成功。
而拖累张康阳的，正是他身上“老赖”的标签。
“如果他没有把钱还给中国国有银行，我们还怎么指望他把钱还给我们呢？”据意大利共和报报道，2024年2月，一家大型投资基金的经理们在伦敦办公室研究张康阳的融资方案时提到。
事实上，因为苏宁的停止输血，张康阳这几年过得不尽人意，还因为苏宁小店的往事在2021年被建行告上法院，全球追债。
苏宁鼎盛时期曾经发起苏宁小店的计划。2019年6月28日，苏宁发布公告，将旗下5000多家苏宁小店从上市主体苏宁易购剥离，新股东为张康阳控股的南京云致享网络科技公司。
但张康阳掌权半年后，苏宁小店开始裁员闭店。为了挽救公司，张康阳于2020年8月和中国建设银行（亚洲）股份有限公司签订了担保协议。
根据协议，张康阳全资持有的Great Matrix公司获得1.65亿美元的贷款，外加总额8500万美元的债券，而他和父亲张近东在当中担任个人担保人。
尽管依然雄心勃勃，但苏宁小店由于运营基础不稳，盲目扩张，加上疫情和线上电商的影响，业绩和门店数还是止不住一路下滑。
在苏宁集团2021年自身难保时，可想而知，苏宁小店的两笔共计2.5亿美元的贷款也如期违约。因此，建行便于2021年8月2日在香港将苏宁电器和张近东父子告上法庭。
彼时从国内苏宁追债已经不太现实，毕竟排在建行前面还有很多其他优先债权人，但张康阳旗下的国际米兰却是块优质资产。在福布斯2021全球最有价值的俱乐部评选中，国际米兰排名第14位，价值7.43亿美元，而张家拥有70%的股份。
但张康阳可能还想借国际米兰东山再起，便在这起官司中做出了惊人举动——否认自己知道这笔融资，也否认自己的签字。
不过经笔迹专家鉴定，融资协议上的6个签名，有5个是张康阳亲笔所签，1个是电子签名副本。最后香港高等法院在2022年7月19日作出判决，张康阳败诉。
但由于张康阳在香港没有什么资产，建行的讨债之路还在继续。
三
让张康阳出局的男人
国际米兰易主背后，不得不提到一位资本大佬，他就是橡树资本的创始人霍华德·马克斯。
出生于1946年的霍华德·马克斯，毕业于沃顿商学院和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曾先后在花旗集团、西部信托从事投资工作，是美国金融市场不良资产投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华尔街日报曾把他描述为“闯入华尔街墓园的先锋”。
霍华德·马克斯
1995年，霍华德·马克斯自立门户创立了橡树资本。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橡树资本的资产管理规模达到1920亿美元。是世界上最大的“秃鹫基金”——通常喜欢购买陷于困境的公司债券，等公司无法偿付的时候，就开始打官司索取巨额赔偿。
除了苏宁国际米兰这笔融资交易，橡树资本早在2013年就进入中国市场，并在2015年完成中国首笔不良资产收购。
霍华德·马克斯与沃伦·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有点相似：当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当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这种“食腐者”的积极素养体现在他的一个个投资案例中。
2019年，恒大将其位于香港的元朗地块作为抵押，获得橡树资本5.2亿美元融资。当时该地块涉及“改规划，从融资方角度来说是存在瑕疵的，但是处置经验丰富的橡树资本并不在意。
果不其然，恒大出险后，橡树资本于2022年2月接手了该地块，8月份就以6.3亿美元的价格成功卖出。
不到两年的时间，橡树资本获得差价1.1亿美元的收益，折合人民币8.25亿，而恒大却在此项目上巨亏55.6亿。
对于企业负债，霍华德·马克斯认为再正常不过，但应该控制负债的杠杆程度。“一些领悟力高的人会认识到理解风险和获取收益同等重要”，霍华德·马克斯在他的投资备忘录中写道。
这些话无论对曾经的恒大、苏宁，还是现在深陷债务困境的企业们，都有很好的参考意义。
但是话说回来，人性的弱点要是这么好克服，那橡树资本这样的投资机构就没有那么大的蛋糕吃了。
（全文完）
【参考资料】
1、《橡树资本收割苏宁！》，不良资产头条
2、《华尔街秃鹫如约而至》，棱镜
3、《中国最帅富二代，如今满盘皆输》，盐财经
【邱处机简介】
福建龙岩人，今年31岁，现在常驻北京。公众号专注于撰写商业牛人的成长经历和认知升级，让我们一起向他们学习，不断成长，不断进化。
